鸡蛋惊呼出声的同时,剑已出鞘!

在梅怀瑾背后,至少有八道黑影从树上垂落而下。

那些黑影本是蜿蜒盘旋在树干上,此时却犹若露出狰狞姿态的一条条巨蟒,绷直了身子朝梅怀瑾扑去。

初时,鸡蛋也误以为是碰到了野外凶兽。

但他与梅怀瑾相去不远,自也不难瞧清那一条条黑影并非活物。

他的心反倒因此沉了下去。

这些黑影既非密林沼地中本该存在之物,岂不是意味着有人在打他们的主意?

是谁煞费苦心,在此守株待兔?

抑或是他们误打误撞,落入了本是为他人准备的陷阱?

一瞬间,鸡蛋心念百转,而手中剑已同三道黑影搅在一起。

剑为刚,黑影,或说这绳索之物为柔。

鸡蛋无法用剑将这绳索斩断分毫,更是被限制了出招空间。

可爱的长辫子少女

不过,若不是鸡蛋反应迅疾,横插这一手,另一旁的梅怀瑾就无法觅得空档脱身。

梅怀瑾也不知从哪来的力气,身子向前倾,两腿使劲一蹬,立马蹦离原地。

这一动作稍显仓促,做得虽快,却收势不急,头往下栽,摔了个狗吃屎。

梅怀瑾一头扎入了泥潭,连吞了几口水,心里又慌又乱。

可他的手脚却没有一丝拖沓,当即做出一个前滚翻,让自己远离身后的树。

能从昔年埠济岛战乱中存活下来的幸运儿,靠的绝不只是运气。

怎奈周围糟糕的环境,还是给他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身下泥水近乎没膝,他的动作因而迟缓不少。

仅是一瞬的功夫,已有一道绳索缠住了他的右腿。

眼看另四道绳索即将左右开弓,缠身而上时,脚夫和小六的刀剑从斜刺里窜出,将绳索拦下。

“何方宵小藏在暗处,给爷滚出来!”

脚夫一手挥动刀身回缠绳索,伸出另一手将之紧紧拽住。

意图仗着自己过人的臂力,将暗处之人揪出来。

小六见状腾身而起,脚尖点落在脚夫抓住的绳索上,顺着绳索朝阴影处奔去,配合脚夫向敌手施压。

谁知未至半途,便听身后传来一身疾喝,“快退!”

尽管天色昏暗,且雨势颇大,导致视线受阻,但脚夫对于危险的嗅觉向来敏锐。

小六听言也不多想,脚步当即从绳索一侧错开,身形疾坠。

只此瞬息,他便察觉到头上有两个重物呼啸而过,直朝身后脚夫方向砸去。

嘭!

重物落水激起半丈高的泥水,足见其势头之大!

随意被当中一个砸中,当已七荤八素,连吃两记,恐性命危矣。

既有落水声,脚夫自也不在原地,小六心下稍安。

忽听鸡蛋喊道“出林子”,小六辨了个方向,便三步并两步朝林外躲去。

至于梅怀瑾,他相信以鸡蛋的本事早已助其脱困了。

四人为避雨而窜入这片林中,本便离外边的道路不远。

故而,小六只在泥水中蹚了片刻,便从雨帘中瞅见了当先从林子里逃出来的另三人。

三人各自拿着刀剑在雨中木然而立,小六正要出声相问,便也瞧见两丈之外那十道身影。

十个黑影蒙面之人呈半弧状分立雨中,将他们围住。

瞧这架势,实在难说这不是早有准备的埋伏。

这十人各自手中的武器不尽相同,且非寻常所见。

当中最为普通的,竟是刚才冲小六和脚夫砸去的流星锤。

但这流星锤不仅个头比常人脑袋还要大上一倍,而且不只是双流星,而是四流星!

两道锁链两端各系有一重锤,中部相连。

单以重量而言,便非常人能够使唤。

要驾驭如此怪异的武器,又不自伤,绝非易事。

然而,手持这四流星之人并非想象中的人高马大,仅是常人身形,不由令人咋舌。

事实上,眼前这十人除了着装一致外,几乎连身形都一般无二,若非他们所持武器不一,都难以做出区分。

这些武器大致分两类,一类如四流星,个头大,势头沉,杀伤性强;一类则较为灵活多变,多用来限制敌手移动。

当中最令人称奇的武器,莫过于方才出现在梅怀瑾身后那犹若蟒蛇之物。

原来那条条绳索竟都出自同一武器,这武器若一一拆分开来看,便是一条条长鞭。

这长鞭材质特殊,表面如钢似铁,可舞动起来却又柔软如蛇。

这类长鞭在江湖上虽不多见,也不难打造,称不上奇。

但往常都是一人单甩一条长鞭,而今竟有人将**条长鞭合为一体,且照样使唤得有模有样,可不禁令人称奇。

奇在这武器是否藏有什么机巧,才能这般灵活控制?

奇在使唤这等武器之人,究竟在这武器上下了多少功夫,才能将他们控制得来去自如?

当然这些问题,仅是从鸡蛋四人脑海中一闪而过,眼下,他们有更严峻的问题需要面对。

十个黑衣人围成半圈将他们困住,一言不发,也不答话,冷眼盯着他们,仿若盯着一群死人。

不过,黑衣人却也给他们留了退路。

而退路,自然只有身后已被瓢泼大雨浇作一片池塘的沼地密林了。

退?

还是不退?

早先出来的鸡蛋三人心中似已有主意,只等小六表个态了。

“好歹帮一人杀出去,去和老大报信,让老大给我们报仇,我可不想再进那黏糊糊的地方了。”小六以几人能听到的声音嘟囔着。

“哈哈,正合我意!小鸡蛋,明年此时记得到哥哥们坟前多磕几个响头,让哥哥们乐呵乐呵。对了,记得多带些酒来,我要听你说戏!”脚夫仰天大笑,同时身形一跃而出,“上!”

“臭鸡蛋,可别忘了你家梅哥哥喜欢喝的杏花村,否则我做鬼后每天晚上都去吵你,让你睡不着觉!”梅怀瑾呸了口水,也不知嘴里还有多少泥土,随后又用匕刃将眼下最碍事的长发割去大半,摆出了副视死如归的架势,跟在小六身后杀了出去。

三人先后开口,却不约而同已准备拼掉自己性命帮鸡蛋脱身。

仅是方才在密林中的短暂交锋,他们已知眼前这些黑衣人绝非善与之辈,而对方人数之多,委实在他们意料之外。

若当真是冲着他们性命来的,他们鲜有活命机会。

而他们唯一能做的,便是帮四人中年纪最轻,武功最高的鸡蛋杀出重围,与老大会合后,再来寻今日之仇了。

出自埠济岛的每一人对于死早有觉悟。

鸡蛋闻言鼻子一酸,却无暇感动,更没心思多想。

他挥剑随着三人一同攻向敌手,只希望在他们奋力一搏下,能借此势头压制住对手,多杀几人,或是能多活哪怕一个兄弟都好。

只是,事与愿违。

十个黑衣人武器虽各不相同,可协同性却做得像是一个人体内的各种器官,运转得天衣无缝。

谁负责进攻,谁负责防守都分工有序。

不出片刻,鸡蛋四人不仅未能突出重围,反倒一一被孤立开来,无法互相照应。

而四人中,武力较为逊色的梅怀瑾在数次险死还生的挣扎后,已被那一道道绳索捆住了四肢和脖颈。

在绳索牵引下,梅怀瑾身子呈“大”字型,立在雨中。

随着绳索逐渐绷紧,梅怀瑾呼吸愈来愈难,手脚渐渐没了知觉,命在旦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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